獾922

消散

我等待的所有盛开的时光,都在忙碌的隧道里面被碾成了粉末,我现在能想得起来的,是那时候我准备全部付出,后来却慢慢郁结起来的心情。
那时候我提心吊胆的,行走在是一个建在悬崖上的小镇里,去寻找一个很久没联系,已经快要失去了联络的人,初春阴雨的晚上,我在小镇旅店昏暗的烛光下,整理我收集到的信息,我右边眼皮一直在不停的跳动,在我出生的地方,右边眼皮跳动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,是一种不详的预兆,可是我知道,这完全是自己身体疲惫的某种反应,有好几个晚上,我在火堆旁,在烛光下,一直在研究她留下的蛛丝马迹,并研究顺着我发现的这些点,连成的路线会通往哪里,有好几次我的线索断在一些点上,再也前进不了,也关联不起来,他们散开,像少了几张关键图片的拼图,我就在那个时候眼皮不停的跳动,于是我就停下来,闭上眼睛,一边回想漏了什么东西一边休息。
这个时候这个国家的动乱还没有开始,一切都看起来欣欣向荣,大部分人员流向大的都城,所有人都怀揣着巨大的梦想和欲望,路途上你都可以看到人们匆忙赶路的样子,或者是做生意或者是赶去买东西,你在这些行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到闪着光的东西,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讲话的时候,口气中总是用一直叫嚣着的口吻,谈论着去过的远方和奇遇,或者各种伟大的计划,我在这种节奏里面多少会有些急躁起来。
我在路途上遇见的朋友Z,叫我放弃,他说这个世界这么大,你不可能找得到一个想隐藏自己的人,而对于这种快节奏的生活,忘掉一个人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。

“可是我们后面断断续续的有一些联系啊”,我说,“她有传达给我某些信息,只是感觉起来很神秘”,我拿着纸片,一张一张的摆在朋友面前。我之前放飞了好几只乌鸦,带着我写给她的信,它们中一些会飞回来,送来这些纸片。

“说不定她有什么不便的地方,或者难言之隐”
是你太爱空想了,Z说,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实际和复杂。他边说边把我面前的水喝掉,好像跟我说完全是在浪费唇舌。
但我的生活经验告诉我,要自己判断,他们也是自己的经验累积起来的世界观,并不一定全面,那时候的Z是经历过大事件的人,说话总是有一种隐藏了一半的感觉,他总是有一种过来人的姿态,胸有成竹的教导你那条路该怎么走,哪些人该怎么看,那时候我总是抱着怀疑到态度反问他很多东西,在我看来,很多过来人的经历也只是他自己的故事而已,顶多做一个参考,走的路不同,遇到的人也并不都是你想象中那样,世界上的人的性格是千差万别的,在没遇见她之前,我很简单的把人的性格归为几类,我遇见某一个人,我就把他归到我定义的某个性格的框架下,但是遇到她的时候我就疑惑了,怎么样都对不上号,是完完全全认知外的,很特别的存在。
“可能我还是一个空想家,可能要经历一两次打击才能落到地面,变得实际起来”我对z说。也也许是我自欺欺人的本领太过娴熟,总在梦想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可是我得有一个行程,一个去寻找和求证的过程。

后来的行程中,这个国家的动乱,开始有了一些征兆,比如北方的人开始大部分的南迁,而南方的人开始在自己的土地上铸造起了厚重的防御城堡,那种你现在还可以看见的,很大石块混合泥土的城墙。

但我始终相信她是不一样的人,像一座隐藏的矿井,是你认知里面完完全全不同的人。这种直觉在我对她有所疑惑的时候,慢慢的显现出来。
最后一次收到她信息,是在一个快要晴朗起来的正午,纸片上她说她已经到了S地。后来我写过一些信去询问,再没任何回复。我知道当我赶到s地的时候,她已经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。
那么,你还会继续寻找下去么?
有一次,我在路上遇见了一个长着两个心脏的人,我把我的行程简单的编成了一个故事分享给他听,他就这样问我。
那么,你还会继续寻找下去么?
我说我不知道,我是一个很平凡的人,只知道去追逐自己向往的事物,喜欢美好而又温暖的东西,本能的逃避着冰冷而又敷衍的事情,可能有一天也会疲惫,不再想去寻找太远太冷的星星。但前提是,我像所有的勇士一样前进和寻找过。
“我说,她可能隐藏了什么东西”,长着两颗心脏的人说,“这个世界里生活着的人,每个人都有私心,那一部分你可能永远也窥探不到,是一个人真正本来的样子, 可能她不怎么信任你,就把自己里里层层的包裹起来,生活也包裹起来,内心也包裹起来,当一个人不怎么信任你的时候,他就可以展示给你很多样子,除了内心以外的任何样子”
他说你可以把感性和理性都讲给我听,我在身体里的两个心脏上称量一下,就知道哪个更重一点,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了。
我说不用了,我更在乎自己的感官,理不理性,在我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,说起来,准确一点的话,我所有追求的大概也就是一份真诚,后面我变了味的寻找,一直想求证的,大概就是真诚。

千万不要相信你的感觉,那个人说,要理性,要务实,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精确的分析出来,你耗费了多少成本,收获了什么,就是因为这样,我的心脏才分成两个,我可以很准确的比对,哪个多些哪个少些。

真的么,真的可以衡量和分析么,为什么我遇见到人都要叫我落回地面,可是我还是一个固执的人,总有一种想试着飞的信念,这大概也是不成熟的一个表现吧。

后来这个国家就开始了战乱,我就在这个时候开始跟她断了联系,我放出去到乌鸦也再也没有回来过,我就一直在想,我的乌鸦是不是都死在了乱箭之下,还是,刚好趁着这个机会,她再也不用回我,就永远失踪了。

那个时候的战场,夹杂着粉尘,风起的时候总有一种刺鼻到味道,而我身处在这样巨大的历史洪流里面,心里面的战场也分外焦灼,后来那份焦灼慢慢包裹掉了我的心脏,那些逃难的人群惊恐到表情,也没有冲淡掉半分心脏上厚厚的尘埃,那一刻我总算理解,就算这个时候的宇宙塌陷,那种焦灼感依然会包裹着整个胸腔,人的心脏其实是大过宇宙的,驯服了心脏,也就什么都可以战胜了,后来我明白,人心脏上的能量实际上是有限的,没有一直的输出,也不会有一直的输入,不管什么时候,有一个平衡到状态,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,人付出什么,总会希望在某些地方得到弥补,所以,要管好你的能量,因为用错一分,身上就会感觉残缺一部分。
其实我很希望故事,能像很多正向的小说或者电影一样,有一个好一点的结局,比如故事的最后行走在路上的我找到了那个一直隐藏着自己的人,发现所有的这些不确定都是自己多想了,发现这些叫我落回地面的人都错了,但事实上虽然大部分人只看到事物的表面,但那表面大部分时候也是某种真实的折射,而这个时候我总体上来看我的路程,发现自己也只是在一个一个的幻象下面旅行,我太相信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看的风景,不知道下面供养的土壤是是好是坏,所有的事情还是要自己亲历过了才知道真假。
其实我并没有变得跟大部分人一样,我还是坚持着某些观念,我不相信大部分人都相信的真理真相,或者他们称为的现实,我还是想变成独特的,只按照自己适合方式生存的人,亲历去发先事物本质的样子,我总抱着一颗,向着光明前进的心脏。
后来我偶尔会想起来,有些记忆会闪光的,跳跃的,就跟所有影视剧里面会用到的手法一样,不断的闪烁,而这时候的心情说不上上来,感觉自己就只是某个安静沉默的旁观者,这是我的体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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